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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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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秦川磨蹭了一陣(雖然他不承認那是磨蹭,非說是被姓嚴的激怒導致發生了無可避免的肢體沖突),最終還是下樓了。

因為他感覺姓宮的正在掏錢批發交警大隊手裏那摞罰單本。

秦川走到市局門口,宮先生原本是側對門口的,就跟有心靈感應似地突然回頭,隔著十好幾米朝他笑了一下。

秦川的心跳無法控制地加快了。

雖然他倆都不是黏糊的性格,但畢竟是好幾天沒見的愛人,忙起案子來顧不上想,但一見了真人才驚覺心裏居然也攢了點兒女情長的心思。

最關鍵的還是對方長得帥,長得帥加上有錢保養,往那一站身長玉立,六位數風衣下擺的羅勒葉香順風飄散,要是不看緊點,這雄性荷爾蒙隔著十裏地都能吸引到狂蜂浪蝶。

已經一起生活好幾年了,他摘下眼鏡的時候都發現了鏡子裏那個自己眼角的細紋越來越多了,姓宮的卻如此抗老,臉皮都沒松弛一點,跟張白紙似地緊緊貼合在他的深目高鼻上,繃出深邃優雅的五官輪廓,在這昏暗的路燈下烏眉緋唇不減半分顏色,含笑看過來的時候眼神簡直像玉帶金鉤,縛心鎖魂。

掃黃大隊和交警大隊的同事連叫了兩聲秦隊,秦川才反應過來:“啊,嗯,兄弟們辛苦了,家裏人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遞U盤那個哥們看見秦川,不但不做賊心虛,還拍著秦川的肩膀爽朗大笑:“秦哥嫁得好啊!”

秦川眉心抽搐,哥們立刻開溜:“慢走啊!對了,秦哥,替我謝謝你家宮先生的姜糖,吃進肚子裏確實暖和不少!”

秦川揮蒼蠅似地把他揮走,宮先生已經替他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幾年如一日紳士地伸手擋在了車門框上,就好像奔四的秦隊能把自己磕到似的。

車門一打開就是一股暖風,宮先生下車沒熄火,暖氣一直開著。副駕駛座位向後調過,一只哈士奇正在興致勃勃地啃腳下的一袋狗糧,尾巴一甩一甩,塑料袋邊緣已經變形,滿是掛著口水的牙印。

秦川把它抱起來放在腿上坐好,非常無奈地找紙巾給它擦嘴:“你把它帶出來幹嘛?”

宮先生坐進駕駛座關好車門,把最後一絲冷風也隔絕在外,溫柔地看向秦川:“不知道要等你多久,阿房在家沒人餵,我就一塊帶出來了。”

這條哈士奇叫阿房,名字是這姓宮的鬼才取的。秦川把它從一片狼藉的小區草地上撿回來沒多久就知道它為什麽會被上一任主人遺棄了——大概是太能拆家了,估計那片物業至今沒抓到罪魁禍首的淒慘綠化也是被它啃壞的。

到後來秦川都被它搞得焦頭爛額,宮先生倒是興致盎然,秦川外勤出差幾天回來發現阿房不知經歷了怎樣的狗生疾苦,居然學會只啃特定的東西了——當然,宮先生堅決不承認阿房掉的那幾斤體重和他有關,也不承認家裏有三十多件大小家具都更換過了,但他向秦川介紹了剛到貨的訂制狗別墅,上書“阿房宮”三個大字。

秦川當時哭笑不得,但看到宮先生面上難得一見的些微驕矜自得,還是心動地賞了他一個吻。

秦川輕輕捏了捏阿房的耳朵,看向旁邊的宮先生:“少來,什麽阿房在家沒人餵,還不是你非要往外跑?”

宮先生非常無辜:“我在家也沒人餵啊!”說著解開安全帶,強行湊過來叼秦川的唇瓣:“想吃肉。”

秦川還沒來得及提醒他阿房的存在,就被長驅直入的宮先生擄走了舌頭。

五分鐘後,宮先生眼神陰沈如同剛剛扛著迫擊炮出入過槍林彈雨,臉上那一道血痕儼然是勇士的勳章——

然而是狗撓的。

“哈哈哈哈咳!”秦川笑得連連咳嗽,連帶腿上的哈士奇也跟著不明就裏地花枝亂顫。

宮先生悻悻地從車門上掏出一瓶運動飲料來擰開蓋遞給秦川,一邊囑咐“別嗆著”一邊掛擋踩油門,準備回家再一振雄風。

秦川好不容易笑完,隨便灌了兩口飲料,問道:“你不會這幾天都是帶著狗來的吧?”

宮先生看後視鏡的時候抽空瞄了他一眼,幽幽反問:“原來你知道我來了好幾天啊?”

秦川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姓嚴的說的。”

宮先生皺眉:“沒事少和他接觸,小心人家江停上門撓你。”

秦川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哦?難道不是你看嚴峫不順眼?”

宮先生冷哼一聲:“你想多了,我對嚴隊那種裝逼犯沒什麽想法。”

秦川默默看了一眼車身前在黑夜路燈下也足以閃瞎行人的飛天女神車標:“這算是……同類相斥麽?”

宮先生:“……”

他沈默半晌,長長嘆了口氣:“你居然幫那姓嚴的說話……”他話音一轉,“肯定是因為吃醋了!我當時就說了是老板找我有急事,你怎麽還聽他們起哄?我是跟她出去了一小時,但純粹是談生意,我全程都有錄音的——嘿siri,播放我的最新語音備忘錄。”

秦川來不及阻止,只聽忠誠的腎機立刻開始播放錄音,他跟著宮先生也稍微懂了點威爾斯語,大概能聽出幾個詞,年輕溫和點的男聲應該是他老板,宮先生的語氣聽起來比較恭謹,兩人一問一答幾乎毫不停歇。

其實秦川本來也沒多想什麽,畢竟以宮先生的財貌條件,要出軌早跑了,犯不著天天陪他窩在527打掃狗毛,這幾天他連著加班只是想著趕緊把口供和證據鏈湊齊了好踏實放假回家。

但姓宮的一臉“你快質問我”以及“你都不質問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秦川無法視而不見,只好配合他演出:“在談什麽?”

宮先生淡定道:“他說他是島民。”

秦川:“……”

宮先生斜覷了一眼他的表情,趕緊說:“道路安全法規定不能對駕駛員施加暴力。”  秦川用審視犯人的目光慢慢掃了宮先生一眼,然後還是繃不住笑了出來,一邊給阿房順毛一邊說:“馬上拐彎進小區了,好好開車。”

說是527,其實整個2單元5層都被宮先生買下來打通了(宮先生的衣帽間活活占了幾百平米,連阿房宮的空中花園也占了一整個三居室),不開自動人行道(對,就是機場同款水平扶梯)的話狗阿房從521跑到529都得半小時。

剛一開門,一股火鍋底料的香氣撲面而來,哈士奇撒歡地從他倆腳邊唰一下蹭進屋裏,想往桌子上跳。

秦川的目光從櫃子裏整齊碼放的鞋子、滿墻鋥光瓦亮的壁磚落到白得發光的羊毛地毯上,戲謔地看向宮先生:“又叫了十個家政來收拾?”

宮先生接過秦川脫下來的風衣掛在門口,把疊好的睡衣遞給他,坦然地避開了這個話題:“今天晚飯是我準備的,等下你刷碗。”

秦川:“……你能不能要點臉?那一桌子碗碟上能提取出你一個指紋來都算我輸。”

宮先生沈默了一下,然後說:“那就投骰子決定誰收拾吧。咦,我脖子上怎麽正好掛著一個鏤空骰子?那就用它了。”

“……你那不知道從哪個黑心賭場帶回來的、永遠只能扔出兩點朝上的骰子還好意思拿出來?”

宮先生笑得特別優雅,如果不是臉上還帶著狗爪子印的話。

話雖這麽說,但吃完飯之後秦川還是去刷碗了。他雖然父母雙全,但高考之後除了在警校住宿外一直獨自生活,而且倆人在家吃火鍋其實很好收拾,沾了油的統共就那麽幾個碗,他節儉慣了,連洗碗機都沒開。

秦川把裝蔬菜的碟子用清水沖了沖放回消毒櫃,打開紫外線燈,那邊宮先生正好在阿房的瘋狂幹擾下艱難地完成了給熱帶魚餵食的過程,一邊把四爪貼在玻璃上的阿房從恒溫水箱上扒開一邊抱怨:“回頭叫人設計個自動投食機,我一掀頂蓋它就往上撲,又不是貓。我估計你以前養的那條金魚就是這麽失蹤的。”

秦川在某家訂制的羊絨毛巾(宮先生堅決表示秦川待遇不能比姓嚴的差,毛巾必須用高定的料子)上擦了擦手,隨口道:“子不教,父之過。”

宮先生替他摘走眼鏡,過來拉他的手:“是啊,誰叫阿房他親爹天天不顧家。怎麽手又皴了?出外勤又沒戴我給你訂的麂皮手套?等著。”

宮先生起身去取護手霜,秦川把鬧夠了開始犯困的阿房殿下送回宮,自嘲:“油膩中年公務員哪那麽嬌氣……案發緊急也顧不上戴。還有你能不能別沒事就跟嚴峫攀比,他那天看見我這手套之後非問你花了多少錢,他也要給江停買一副……”

宮先生順便洗了把臉,一會功夫臉上那道傷口已經愈合得毫無痕跡,秦川這幾年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

他拉著秦川坐在沙發上,仔細給秦川揉手,語氣有點得意:“那可是我托關系找蘭桂坊訂的,專供皇室,連XX王妃都排了兩個月的隊。嚴峫就繼續當那些爛大街騙錢品牌的全球頂級VIP去吧!”

秦川:“……你對他到底有什麽意見……等等,你掀我睡衣幹嘛?”

“剛才一不小心多拿了管潤滑液,一不小心擰開蓋了,秦隊配合一下?”

“艹!”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松垮的睡褲一剝就掉,睡衣不知何時也被解開了,宮先生抱著秦川的腰背,在他頸間深深嗅了一口氣:“好香。”

秦川回家連澡都沒洗,身上完全是火鍋味摻雜著若有若無的理化室消毒水味,宮先生身上才是常年帶著騷包的羅勒葉清香,秦川深度懷疑宮先生的鼻子出了問題:“我?香?”

“對啊,可能這就是信息……靈魂深處的芳香吧。”

秦川怒道:“我聽到了!什麽信息素!少跟著韓小梅看奇奇怪怪的小說!那都是隔壁網警的重點打擊對象!嗯……”

……

宮先生立刻感覺到了秦川的反應,一連喊道:“小甜心兒?小寶貝兒?Honey?小蜜餞兒?小可愛?Darling?我心愛的公主殿下?My Princess?小川川?川寶寶?小老婆?”

秦川以前以為自己臉皮已經夠厚了,但遇到這姓宮的還是甘拜下風,一個個齁死人的見鬼稱呼砸在耳膜上簡直濺起他滿身雞皮疙瘩。

秦川幾乎被頂到了沙發扶手邊緣,在支離破碎的喘息中勉強拼湊出一句話來:“最後那個……可以不用加……小……”

宮先生薄唇貼在秦川汗濕的發鬢處問:“哪個?老婆?”

……

宮先生把秦川翻過來,低頭嘖嘖讚嘆:“秦老板這是準備給我生個兒子繼承家產?”

秦川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翻了個白眼,晶亮的汗從烏黑的額發間淌下來,順著堆雪砌玉的側頰一路滾到平直如管的鎖骨上,窩住不動了。

宮先生看得心動,吻了吻他暈開一線輕紅的眼角:“聽說步支隊買來萬長文外孫的改名權之後幾乎把彭憶澤當兒子養了,嚴峫他媽早就看準一百二十萬包郵一百六十萬同卵雙胞胎的美國代孕了。你呢,想領養一個還是找個代孕?不過要我說代孕還是找歐洲的,混血更好看。”

秦川挑眉看著宮先生深邃的面孔,那眼神抽絲剝繭,幾乎要一口氣潛進那雙墨色瞳孔最深處:“你就沒想過要個自己的孩子繼承家產?”

宮先生和他對視半晌,終於勾起一個非常不懷好意的笑,兩顆上□□牙似有高光一閃:“這不是等你給我生麽?”

……

宮先生暧昧地說:“老婆,孩子還在你肚子裏呢,別罵臟話,胎教要文明。”

秦川在忽如其來的疾風驟雨中好不容易才喘勻一口氣,艱難地在高呼罷工的大腦中喚醒了語言功能,拼出兩個字來:“慢點!”

宮先生輕輕問秦川:“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嗎?’受了那麽多苦才變成這種怪物,最後還要屈居人下,是不是因為您必須靠26-30伏電壓才能興奮起來這個一點都不男人的缺陷呢?’”

秦川被過於密集的快感淹沒,大腦一片漿糊:“我?我說的?什麽……時候……”

宮先生嘆了口氣:“是你在’外面’的時候說的,現在的你肯定不記得了。其實和缺陷無關,我老板是怪物裏最完美、最強的那一個,我一直不明白她當時為什麽沒殺了我們,大概是需要備用器官庫吧……”

秦川全身的神經細胞都在瘋狂地伸展突觸,他已經完全聽不到、也理解不了宮先生在說什麽。

宮先生總結道:“她不可能允許我們留下後代,所以——”

宮先生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小球,還是開著開關的:“麻煩秦隊幫我生一個了。”

秦川:“?!”

……

一小時後,秦川大汗淋漓、渾身無力,濕得仿佛剛從水裏抓了犯人上岸,然而犯人珍重地握著那個已經自動跳檔的小球,感動地望著瞳孔渙散的秦川,強行把秦隊怒視階級敵人的兇狠目光理解成拳拳愛意綿綿情絲:“老婆,你辛苦了,從今以後你老公我——老宮家就後繼有人了,你說我為這個孩子取名為’宮廷畫師’如何?”

秦川:“……”

他不顧嗓音嘶啞,把他剛生出來的名為“宮廷畫師”的跳蛋——同時也是宮家十億家產繼承人——奪過來遠遠一扔,怒斥:“姓宮的你【嗶——】【嗶——】啊!你是不是【嗶——】啊!拿個【嗶——】跳蛋當兒子,還讓我【嗶——】給你生,你【嗶——】腦子裏都是【嗶——】吧!你祖宗不得被你這個【嗶——】氣得在九泉之下【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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